莫言:《铸剑》是鲁迅最好的小说,也是中国最好的小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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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天,2021年10月18日,星期一。我不知道历史上这一天是否发生过什么有意义的大事,但这一天有两件事颇有意义。
第一件事是10月10日发生的莆田血案嫌疑人欧金中拒捕自杀;第二件事是作家莫言的公众号发了一篇文章《莫言谈鲁迅:月光如水照缁衣》。
这篇文章是莫言于1998年所写,内容是读鲁迅先生小说《铸剑》有感。
大家一般都读过鲁迅先生的《阿Q正传》、《狂人日记》,而这篇《铸剑》可能许多人没有读过。
《铸剑》的故事情节是这样的:
战国时期,楚王让干将与莫邪铸剑,剑铸成后就把干将杀了。
多年以后,干将的儿子眉间尺决定为父复仇,结果被楚王通缉。侠客晏之敖对眉间尺说,用他的头颅提去见楚王,就有机会报仇。眉间尺一听,二话不说就割下了自己的脑袋让晏之敖去见楚王。晏之敖见到楚王后借机砍下了他的脑袋,两颗脑袋在一口大锅中打得难解难分。看到眉间尺的脑袋很难取胜,晏之敖便拔剑自刎,三颗头颅大战在一起,最后在锅中煮成了白骨,难分彼此。
这是一个关于复仇的故事。
复仇,是古今中外文学作品中最重要的母题之一,《哈姆雷特》讲的是复仇,《窦娥冤》讲的也是复仇。
《哈姆雷特》的复仇主题人所周知,但在一般国人眼里,很少把《窦娥冤》的主题看作是复仇,尤其是民间更多地把它看成一个蒙冤的故事,文学课上则讲解成封建社会的司法黑暗。
但在醉翁看来,《窦娥冤》就是一部以复仇为主旨的戏。无论是窦娥许下的三年亢旱还是其父斩杀张驴儿,都是紧紧围绕的复仇这个主题。
坦率地说,在中国的文学史,以复仇为主题的作品并不多,甚至有论者认为中国基本没有真正的复仇文学。此论不无道理,讲究服从的奴性文化自然很难欣赏甚至接纳、容忍复仇文学之美。
但关汉卿是个另类,中国文学史上的另类。
个体复仇,无论在哪一种文化体系中都是秩序的维持者所不允许的。但个体复仇作为一种自然法下的行为,从文学审美的角度来说却有其独特的审美内涵。它不仅符合自然法的公平正义,还可以有效的遏制非法侵犯。
现代社会法律的价值在于维持社会运行的整体秩序,所以随着文明的发展,自然法所赋与人的血性与权利反而被不同程度地被阉割了。在注重追求秩序的环境下,个体复仇被绝对的禁止,但在注重正义的社会里,它还有一定的存在空间。
文学的使命之一就是表现真善美,谋求公平正义。因而对一个作家来说,个体复仇不仅具有审美意义,也有很重要的现实意义。
莫言自今年8月2日开通公众号以来,每周一晚发文,一般都是原创新作,这一次发了一篇23年前的旧文,而且重点谈复仇,不能不令我有所联想。
因为这一天,那个受到数亿网民关注和心疼的复仇者——欧某中自杀身亡了。
他以最极端的方式解决了自己5年多没有解决——也许在正常情况下永远也解决不了的——难题。
这是一个真正的难题:正常渠道永远无法解决,非正常渠道则解决了也没有意义。
哈姆雷特的问题是“生存还是毁灭”;欧某中的问题是“跪着还是死去”。
他选择了后者,法律可以从秩序的角度去惩罚他,但谁都没有资格站在道德的高地上去谴责他。
如果欧某中可以谴责,那《铸剑》中的眉间尺和晏之敖都应当受到谴责,杀了张督监一家15口人的武松也应该受到谴责,诅咒三年亢旱、饿死无数百姓的窦娥更应当受到谴责。
但张督监的家人,《窦娥冤》中的楚州百姓们,他们真的是无辜的么?
张督监的家人没有劝其善而享受其恶行所带来的财富,楚州百姓明知窦娥冤屈却无人挺身而出……
雪崩之时,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。
当罪恶发生时,没有一个旁观者是无辜的。
被欧某中杀死的欧某家人,5年多的时间里,他们劝善止恶了吗?除了那个受伤的10岁孩子,我看不出谁是无辜的。
欧某中已经自我了断,我们可以不剖析,但不可以不思考。
至于莫言,他发这篇谈复仇的文章,凝聚的也是他是思考。
在一个庞大复杂、正气不足的社会里,给个体复仇留下一定的空间,也许对规则和秩序恰恰有积极的意义。
事实上,放开木仓支的那个国度每年死于刑事木仓案的人数,不过是另一个绝对禁止持木仓国度每年死于刑案人数的十分之一。
莫言,他用一篇旧文章表明了立场。
他没有让我失望,虽然我曾对他失望很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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